先說今春日本職棒的一件大事!日本野球協會於四月廿五日正式宣告:遭受永久失格(終身禁賽)處分的池永正明選手,經審酌考量後,認為他長期以來都能潔身自愛,並擁有正當工作,且其原先的犯行相較之下較不嚴重,特准予他復權。
池永正明何許人也?他是日本職棒於一九七○年爆發球員與黑道掛鉤共謀放水(史稱「黑霧事件」),而後被處以終身禁賽的七名球員之一。身為西鐵隊王牌投手的池永,短短五年的職棒生涯即奪下一○三勝、防禦率二點三六的優異成績,若非涉賭禁賽,生涯勝投超過三百勝是指日可待,所以有人悲憫他是日本職棒的「無鞋喬」(Shoeless Joe)。至於「無鞋喬」則是美國職棒一九一九年發生「黑襪事件」後,最令人扼腕的好手──想想凱文.柯斯納在電影《夢幻成真》為無鞋喬平反的場景吧!我想到的則是時報鷹的強打少年廖敏雄,若非簽賭事件所累,中華職棒的全壘打王非他莫屬。
讓我感慨萬千的是,復權成功之後,媒體所見的池永已是白髮蒼蒼、滿是倦鬱愁容的神情。池永因收受前輩百萬日幣的賄款,雖未參與放水情事,但在高道德的門檻下仍被逐出職棒圈,從二十三歲的翩翩美少年,到五十八歲的垂暮之年,卅五年歲月較之一般刑罰都要嚴峻啊!
驀然回首,赫見台灣職棒再爆集體涉賭醜聞,委實令人不解與憤怒!中華職棒首次爆發黑金涉賭,距今不過八、九年時間,殷鑑竟是蕩然無存。一九九六年可不是黃仁宇所說「無大事可記」的年分:賀伯肆虐之後,土石流從此成為台灣人新夢魘;劉邦友、彭婉如命案震驚全國;其間職棒簽賭案爆發,兩聯盟惡鬥形成,職棒形象跌落谷底,直到二○○一年主辦世界盃有成,亞錦賽、雅典奧運的熾熱,人氣才逐漸喚回。好不容易回春的職棒天地,霎時來道六月雪,冤嗎?又能向誰訴苦啊!
檢調未能力除黑金,讓球員免於恐懼的自由;聯盟與球團但知短線撈錢,未見長遠的防弊規畫(特別是對洋將的悉心管理);少數害群之馬的球員、教練與管理人員,集體的疏漏遂衍為不可思議的二次集體涉賭。日本費時卅五年才寬囿池永,那麼台灣呢?斲傷的不止於忠誠良善的球迷,更因為在統獨藍綠的瘴氣之中,因為清新健康的職棒賽事稍獲喘息的台灣人,這下又得再次流離,續尋流著牛乳與蜂蜜的迦南夢境!